为求一事成,舍去乐半生;徘徊胡同里,春夏复秋冬。这短短四句话,成了82岁北京老人舒了26年来的生活写照。为了能将老北京的风貌和文化记忆留给后人,自1987年起,舒了用15年走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,而后用8年画胡同,现在又在写胡同里的故事。
平凡的梦想
“在我有生之年,要是身体还能撑得住,我就把听过的胡同里的故事都写下来,总得让后人知道,北京曾经有这些街街巷巷,有个念想。”
>>串胡同
15年走过数万条胡同
舒了在胡同里长大,他记忆里的老北京城是北海白塔的尖儿和陶然亭湖面的波光粼粼,是胡同里小孩子追逐打闹,大人坐在树下,摇着蒲扇逗闷子。
舒了5岁时,母亲过世,经历四次失学后,最终考上了铁路学校,随后进入铁路系统工作。
改革开放以后,政府提出改善百姓的住房条件,加上媒体的大量报道,舒了意识到胡同要远去了。“我要把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记录下来,这个我必须得做。”
“每天早上,我一起床他就不见了。”老伴郗佩琴回忆,自1987年以来,舒了串胡同一天不落。刚开始她不支持舒了,“可看到他大夏天回来热得全身汗透,还那么高兴,我也就不拦着他了。”
1991年舒了退休了,退休后第二天,他将原名舒世忠改成了“舒了”,意为“退休了,一事无成完了,但我余心未了。”于是串胡同成了他的新事业,串胡同一串就是半天,他用脚步丈量胡同,边走边记录,15年下来他也记不清走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胡同,但是记满了足足46本。
>>画胡同
比乾隆年间地图更细致
2002年到2010年年末,舒了又花了8年时间,完成了北京胡同全图的绘制。
在舒了家中看到,这份“二十世纪末北京胡同全图”由30卷图纸分片构成,每卷地图都是手工绘制,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标志,细致还原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老北京的胡同布局状况,几万条胡同尽收眼底,会馆、庙宇、老字号、古树、门墩等胡同里的细节都一一被记录。
退休前,舒了曾在北京档案馆看到过清乾隆十五年由宫廷画师绘制的《乾隆京城全图》,这张图给了他灵感,他觉得这图虽好但有不足。“它详细绘制了京城街巷和胡同分布,但只标出了主要街道,对胡同的描绘就都忽略了。我的胡同地图不仅有胡同名称,而且把门牌、古树、名人故居、庙宇等都标出来,‘胡同文化’就出来了。”
>>写胡同
长期写作视力严重下降
舒了画完胡同地图之后,北京档案馆找到他,希望收藏他的成果,却被舒了暂时婉拒,因为他还想把胡同里的故事写下来。
在走访北京胡同时,舒了发现了保存完好的240副老门联,他一一抄录下来,准备写50个老门联故事,由于长期伏案写作,舒了的视力每况愈下,戴着黑框老花镜的他需要借助放大镜才能查阅资料,好在目前门联故事即将完成。
“胡同拆了,老门联也就少了。”舒了介绍,在北新桥的酱房西夹道里,他看到了一副八字门联:“曲江风度,吏部文章。”“曲江”指的是唐朝“开元盛世”时的名相张九龄,而“吏部”指的是南朝时的代表性山水诗人谢脁。